【原创】牛仔很苍——浅评《老爷车》

末代邦德

对于一个78岁又能导、演一体的电影人而言，浓缩历练的人生阅历可作为影片质量的保证，老辣的姜味儿风格亦可成为票房吸金的噱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握久了左轮之后的第N次睥睨决斗场，依然老当益壮。此番《老爷车》一役，老牛仔带领一干平民演员表现了一则简单的故事，但其中并未将以往自己的片子里常见的英雄形象表露多少，而是悉心去表现一个生活孤寡、内心无着的老人，在充斥物欲与薄情的现实中是如何过活的。以一种执拗而怀旧的视角，来呈现这段出发点位于导演的普照般的共鸣。但在本片当中，导演也绝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旺盛独白欲。《老爷车》所阐述的社会意义大至对种族歧视的涉及，小到对家庭关系的讨论，人道主义满篇皆是，由此可见伊斯特伍德导演的那些由自己参演的影片当中，主题的内里基本都是一种昂扬倔强的姿态。这与他的西部片过往分不开，但更为重要的是，伊斯特伍德本人所具备的那种双重而又辩驳的性格，使他的影片都带着一股多变而凝炼的劲。
    开场用葬礼，呼应了神父的一席话，“结束是真正的开始”。葬礼上孙子孙女的混账表现，为矛盾作了第一步铺垫。之后两个儿子的对话亦证明了华特其实并不受家庭成员们的欢迎。神父的友好建议被泼冷水，表示了华特对于信仰与救赎的不屑一顾。由此，一个倔强的、不信命的糟老头形象逐渐成形了。除此之外的，继家庭关系紊乱之后的另两个命题：越战老兵的境遇和种族歧视，在开始就进行了交代。儿子开TOYOTA 让华特很看不惯，原因之首便是老人在经历了越战之后发自本心的对亚洲人的歧视，而地下室的收藏品亦证明了老人对越战那段峥嵘岁月的缅怀。在描述华特与苗族家庭的关系时，着重表现了在华特帮助下，以苏、陶为代表的年轻一代苗族青年的疑惑与成长，相对的在苏、陶的帮助下，华特的处事观念亦出现转变，回归了一种渴望被群体接纳的生机。值得一提的是，陶的劳动实践成为了一条疏通管道，排净了自身愧疚与疑虑的同时，令华特快要偃息的德行复又变得流畅起来，表明了行动的效力。医院的检查结果令华特对于原本无视无觉的亲子关系疏离顿生悲凉之感，这可以看作是转折，华特由此更为珍视身边的一切。之后华特与陶加深了交流，二人由普通邻里变成了生活中互帮互助的朋友，亦为之后的事态埋下了伏笔。基本的善与恶的天秤此时现出真身，苗族黑帮与良民的冲突激起了华特伸张正义的血性。高潮未及的时刻，华特严肃如父亲一般的，对陶进行了教育，可以从华特的言语与眼神之中，体味到那种急迫的关切，和他自身所要表现的榜样的力量。以一个越战老兵的战术思想来进行一场于己而言绝对正义的报复，理智的攻击媲美于严密的防守，且对于复仇而言，结果永远比不上过程。然而对于即将终了的《老爷车》和华特，只能选结果。最后仪式一样的赴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人世，惨烈而真挚，没有终结于疾病，亦与战争无关。他处在一个教导者的位置上，是真正想要大事化小的义人。
    这绝对是则轻松又简单的故事，相比较之前的《百万金婴》、《神秘河》，还有上一部的《调包婴儿》来说，伊斯特伍德这次摒弃了惯有的沉重，开始单行单向着讲故事，令其平实又有特点。高度凝练的生活体验结合精彩的剧本，简单取景，速度拍摄，一路走来终至北美票房冠军，中间又穿插着“收山之作”之类的消息，这一次面对媒体，面对影迷，老牛仔不再像过去那样有很多话要说，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更为凌厉的诙谐。不难理解，老牛仔要的是真正无息止的战斗。他还要再用自己充盈的精神力去调侃一下世事，继续全身心投入下一部经典，终而使自己强化至万剑归宗战于无，锲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