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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回应。
然后,只能用灰烬传达唯一的念想.
#01
你还记得我们的相见吗?
那天,驻足在车站送走朋友恰好遇上你.低着头和站在车边的男子喃喃说着什么.直到司机催促男子上车才仰起头.只是不再言语看着车子缓缓开出站台.像是如梦初醒般起步追着开远的汽车狠狠跌倒在地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走近.我看见你眼角溢出的泪光.
伸手搀扶伱碰上的是你柔弱的眼神里透出的诧异.
之后,浅浅微笑:"谢谢."对,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两个字.以同样的姿态回复伱"不,不用客气."可能这样就算认识了.从那一刻开始.
于是交换了手机号码.
#02
起先的接触是建立于短信上,因为还陌生自然是没话找话"在干什么噢?""吃饭没?""睡了吗?",阴暗的手机屏幕发出一阵阵提示之后亮起来的短信里总会出现这样的字眼.我会一字一句得打回复过去.一直到刚开始的"嗯""吃了.""呵 ."到很长很长的文字.:"我会早些睡觉.别担心了.伱像老婆婆一样.明天陪你去买东西呗.姐晚安."于是开始约着一起出去.大街上.吃着冰淇淋.高谈阔论也是有的.
感情开始递增.甚至于打电话闲聊到清晨还不甘心.
都成了常有的事.渐渐习惯乃至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03
一定得.你深爱着那天在车站送走的那个男孩.
要不走在大街上.伱怎么会突然停下来说马路左边的男孩好像他.?
要不伱怎么会在钱夹里夹着你和他亲密的照片?
要不你怎么会舍不得删了他发的任何一条短信?
要不手机相册里一张他的照片你会标上深爱你?
要不你怎么会哭泣着拥着我说"我真的好想阿凯"?
这一切,你都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我很认真的听你讲.
第一次生你气的时候我依然记得.
一次黄昏.伱打电话叫我出来.的士开到酒吧门口.站台上.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颓废的烟熏妆.黑色的外衣.短裙和一双高跟鞋.没来得及肯定.就见你拽着我的胳膊走进嘈杂的酒厅.左转靠门的包厢里.一对典型的不良青年颓废的吸着烟.坐在沙发上.肆意啸叫着
你笑着拥着我冲坐在中间的那人介绍:"这是我妹.柒柒."
男人走近看着我.点点头.狭长眼狠狠的微笑"柒柒.认识你真高兴."
一阵厌恶和陌生涌上心头.侧脸看看伱.毫无一点不适宜的神色.只是紧紧拥着我.不让那男人在靠近我一下.狠狠甩开你.快步向酒厅外面走去.回家的路上.收到你发来的短信"对不起,柒柒.今天是因为有事情才这样.别生气好吗?"看着手机屏幕渐渐黯淡下去.久许才缓缓拼出一句:"姐.希望你还是你."
沿着路灯."是.我会一直是我."
#04
姐姐,还记得吗?在某个深夜里.伱打来电话吵醒我说:"柒柒.我在伱家楼下.下来把.出去走走."透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时间还停留在一点左右.然后.爬下床.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衣服.
深夜的小城很少被我走过.夜晚的空气是微凉而又闷温的.只有很少的人游走在大街上.
你伸手拿出两只荧光棒.打亮.递给我.挥舞着另外一只沿着路边一直向前跑.
我现在初三了,每天穿着校服背起书包来回出入于学校里.没有空闲的时间去驻足眺望城市的夜景.在撒不进阳光的教室里.我和所有孩子一样.艰苦的做着练习.成绩艰难的一点点向上.又下滑.
偶尔课间抬头看见窗外漫天游动的浮云.莫名其妙的.难过起来.
#05
你骂我从不够坚强.是.伱很坚强.坚强到病痛折磨的自己都快平息了.伱也倔强的对我只字不提.蹭蹭我的脸说你没事.
那种感觉,该有多痛呢?于是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
伱三番五次的拒绝吃药.在我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歇斯底里的冲你叫喊"吃啊!忍着干嘛.痛死了.吃!"好不拒绝的混着一杯水和我手心的药片大口吞下.随即轻轻抱着我.抽泣起来.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时起.伱的病就有多么严重了.后来.再后来.知道你离开这所城市.我也不知道伱患了胃癌.晚期.而你,一贯的那么倔强.
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允许伱在酒吧大口大口的吞着啤酒.
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忽略了伱今天有没有吃药.
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你离开这所城市.
但是我知道.伱离开是为了不让我们悲伤.伱遮掩.是为了让我不知道.你堕落.是为了让我讨厌你.忘记伱.
我有,我努力了.但我怎么忘记伱?
#06
从你离开这小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按联系簿上的号码打给你.早已是空号.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我.
我以为你就这么把我遗忘了.
然后.过了很多年.我才读到那封信
才明白.遗忘的不是伱.而是我.
那封信很长很长.足足有三页.伱说伱离开是因为知道自己患了胃癌.临走前跟家人大吵一架算是告别.他们也并不知道伱的生命就要走到极限.于是伱去找阿凯.见到他时才知道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并且怀了他的宝宝.你说你好无助.伱说伱好恨他.你想念我.可惜回不来了.伱打电话来找过我.可每次都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我很忙.你问我是不是把你忘了.于是你哭了整整一天一夜.疲累的睡了过去.你说一定要我会给你信.你说你快死了.好难过.好想拥抱我.会在那最后一直等着我的信.
信得落款日期至今已经隔了一年了.
一年后我看着这封信.哭了.
因为印象里我从来没有看过这封信.里面的字字句句都那么陌生.却像刀子一般割着我的心.一整夜捂着被子哭得泣不成声.
#07
我明白我就这没错了.错到遗失了伱
错到无法挽回.
觉得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知道猫儿姐姐闯入我的生活我才知道不是.
她说她来晚了.因为学业忙.在你交代她莱找我半年后才出现.她告诉我伱有多倔强.等她找到你时.伱早已憔悴不堪.她说伱告诉了她我的一切.你走放不下我.最后她说伱离开不让火葬.于是把你葬在那所城市的墓园里.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
我开始埋怨伱 隐瞒的一切.埋怨伱离开我.
就那么,站在仓促的十字路口,泪水仓促的掉下来.
#07
我们记住的都太少,而忘记的终究太多.
姐,现在的小柒很幸福,我有自己深爱的人,他很温柔,他很好.你还会担心吗?担心我不够幸福.担心我不够坚强?
初夏的天空云朵很多.而在那些下着雨的夜晚.我总会开始刻画.曾经真实而又值得回忆的场景.也许那只是自己些许的念想.但是,我一直相信.如果我把画面勾勒的足够温暖,足够坦诚.那么以往的场景就会真实的演绎在我眼前.那温暖浮现.
于是,逆着耀眼的阳光,看见伱温柔的眯起眼冲我微笑.
至此,最后一封信是猫儿姐姐带来的.我甚至开始摸索回忆中一点点斑驳的瑕疵,曾经那个夜晚手中发出幽幽荧光的荧光棒放在桌角.再也不敢伸手去触碰.
"妹妹:
听我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搭着云朵去往另外一个世界了.我好痛,真的好痛.从身体到心里.我只想用最后一些力气写给你这些话语.而之前.伱终究没有回信给我.我好想你.
我亲爱的柒柒.姐姐还有太多话想要跟你讲.可,一切来不及了.原谅我就这么离开你.没有照顾你.因为我真的不想你悲伤.呵.如果你看得到.那么我现在一直是微笑的.别为我背上.我会一直陪在你左右.柒柒记住,伱永远不孤单.因为有你,所以我也不.
我亲爱的柒柒,你总会长大,总要学会坚强一点.知道吗?你的软弱让我心痛.世界很大.伱要明白.它不会遗弃伱,像遗弃我这样.
我亲爱的柒柒,伱个小笨蛋,当你抓着一大把药片要我吃下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无药可救了.你着急的跺着脚冲我叫喊.天真的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而这一切,我无从抉择.
我们从此分开了走,但其实
姐姐会一直在你身后.
我亲爱的柒柒,好好走下去,不必要想念我
我在,我一直都在
姐姐爱你.
方彦祈 "
就这么,连一个再见也没有,隔了这么多年我才依稀感触到那时的情绪.时间不可能回归原点.我好笨,是我这样一个笨蛋没有找到伱,没有把你挽留住.
我很冷静,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没有任性的冲动.只不过,我是那么缅怀.与你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但,确实是过去了,而再也不会有了
我无法,不能,也不干想象伱是怎样一个人熬过痛苦,蜷缩在床上.额角的冷汗不停流下.从信筏得知的所有痛苦,仍能让我在这一夜里不可抑止的抽泣起来.
就在这年少的岔路口,一个人,一封信,一份念想.
泪水模糊了景色,安静的滑落.
算是最后的纪念
姐姐,谢谢你.
柒 也爱你.
知道那色彩斑斓退去,才渗透处漆黑的天空.
清明节.
柒 /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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