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之逆》

莫诺

为了离别而著。
       为了未了的人世。
       为了此生即将完结的青春。

One
              像一场盛大的葬礼，车载荣光的奔赴。犹如深沉的烦嚣，无声上演着人世的悲欢。
       形同寂寞的蝉鸣，重沓整个季节。
       于是，那些不期而遇的偶然也只能断井残垣的沉寂在那条我已过往的路上，无法伏案芜杂之词，亦如这荒凉的心情。只知那些唯美的幻图会以过去告之成为苍白。而此时的我，以冥茫的眼洞穿这无法洞穿的人间。所以，我讳莫如深的爱恋便成了这场葬礼最美的祭祀。
       曾经以文字的厚重堆砌成的无数个日夜，却建筑了这华丽的坟冢，等待着我有朝一日可以壮烈的跳下，深埋土掩，湮没人世。
       宛如深情的共舞，在苍灰的日光下。
       又似悲伤的轻吻，告别荒芜的年华。
       那么，没世收藏吧！

Two
              我拾起的熟稔碎片，乖张悲悯。
       极度的厌世令自己终日不见阳光，而在这其中与之寒愊忆无华的友情，如今却是如此的小小不言了。不禁想到这世道竟是这样真实，匼匝于身。本末倒置的恣意情动终究在此时得到了切肤得可笑的佐证。终日浑噩自知，形同饕餮。
        条分缕析出地罪孽，却真是罄竹难书了。一些偏执的言语和楼台上的不经之谈却铸成了悲切的结局。
        “之寒，我们到底不属于这明朗而丑恶的世界啊！”我们坐在楼台上，脚下凌空。夕阳的余辉打在我们脸上，极其安逸，像死亡般的安逸。
        “是啊，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她仰望着头顶苍蓝得不像话的天，顿了顿说：“我们走吧！”楼下总有那么些三三两两的人仰头看我们两个，我们总觉得他们仰望的同是那一片蔚然的天。
         我有些诧异，侧过头去看她，却迎上了她极淡的如野百合般的笑容，在夕阳的映忖下显得格外的与世隔绝，不谙尘华，这笑越来越模糊，却越来越灿烂。她拉着我的手，走下了楼台。于是，我们又回到了这暗无天日的纸卷之上，开始醉生梦死的生活。我知道我们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劫难。
         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们如此凡庸的生活却被那声声响铃作为了结局。白云苍狗。
         中考结束那天，唯一关于它的记忆只剩下那天的天空，特别的蓝。
         那种惶恐凌驾于一切狰狞和声嚣之上，世界只剩静默，只剩血迹漫开狂舞的声音，只剩她摄人的音容和苍蓝的天所共谱的一曲悠扬的告别。一切犹如无声电影，听不见的尖锐叫声，眼睛中慌乱惊惧的神色，那一瞬间飘落的慌乱逃窜，毫无预兆的坠落都无声的上演。我看到了她的笑，极浅的如野百合般的笑，就这样漫开在人群之中。竟是如此简单，她离开得竟是如此简单。

         虫豸雕琢出的人生，千疮百孔的完结。
         断简残篇，还未书写尽的青春，残留到来世也无法继续句读。

         因此，母亲一夜皓首，日夜相伴。我暌违遁世。无从抽离于那个坠落的音容，这一切犹如怪谲的小品，却如此切肤地在我周遭，生涩，恍如隔世。
         她并没有面提耳命的言说，只是安详的静默，这让我安然。

         左手青春年少，右手执念迷途。

Three
                  弹指年华。白驹过隙。
         当那些文字真正以耀武扬威的姿态来威迫自己之时，我已不习惯如此芜杂地书写。这一年，这一天，只有心生的蔚蓝与释然。
         依然是不可向迩，依然是形单影只，依然是倚马千言，依然日暮途穷，依然是盛大的奔赴。只是我已迅疾告之成长，物是人非。

         例如人烟阜盛的绝望。例如世殊事异的荒凉。例如沙漠苍原的富丽。例如于事匆忙的聊赖。这些似乎薄物细故的琐事却都举足轻重。没有焚膏继晷，只有彻夜难眠。
         亦如深情的逃难，流放的诗歌，贯以旖旎注写苍白与彷徨。
         例如魑魅魍魉生动地横行。

Four
                  
                  世界之大，我却不知其折或远。

Five
                  如今，真的不知道如何结束这繁冗拖沓的篇章，抑或是把这一称作记忆的没有结局的札记放到身后，永生随行。
        
         曾经的赧然，曾经的招摇过市，曾经的踌躇满志，曾经的恣意造次，似乎都以“曾经”注解了。那条看不见的分水岭，早已把“曾经”和“以后”赫然分开。而此时的自己站在一个举足顿错的路口，不敢恣肆妄为。如此，只有草草行书才能结束这痛苦的挣扎。
         年生里，我们因无知荒唐而美丽。

         因了曾经说过，兵荒马乱也要轻装简从。
         所以，我要不带悲恸地潇洒转身。